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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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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接連幾日的雪終於停了,隱隱約約還有有天晴的架勢,秦泱泱這幾天也隔三差五地往溫府跑,當然手裏永遠是不同的話本子。

溫眠每次下朝回來看到窩在她軟榻上的秦泱泱已經習以為常了,放棄掙紮了。

大多時候,她忙著寫奏折看奏折,秦泱泱抱著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偶爾看到精彩部分還會忍不住哈哈大笑。

府裏的下人都在忙著準備年前的事情,因著府裏人手不夠,就是渙月和宋莫名都不免被派出去跑個腿采買一些東西。

江止淮這幾日也挺忙的,本來就是掛名的侍衛,前幾日上朝時沒在金鑾殿看的他,溫眠旁敲側擊從安公公那打聽到江止淮最近在調查南疆在京城的事情。

溫眠埋首在案臺上,正奮筆疾書,耳邊聽著秦泱泱的笑聲,心裏也覺得安心不少。

這時,屋外傳來了一番不小的動靜,緊隨而來的就是急促的腳步聲,渙月掀簾進來,有些為難地看著坐在案臺的自家小姐,“小姐,太後派人接你入宮。”

溫眠聞言動作一頓,有些驚訝,“太後?”

秦泱泱也瞬間把話本子一扔,從軟榻上下來,急忙對溫眠道,“茶茶,不能去。她肯定不安好心。”

溫眠對著她輕輕搖頭,然後沖著渙月道,“你且去告訴她們,待我收拾片刻。”

秦泱泱見渙月出去之後,立即走到溫眠面前,瞪著眼睛,“眠眠,你這是做什麽。”

溫眠柔聲道,“太後既派了人來我又怎麽能推拒。”

再怎麽說,人家是當朝太後。

秦泱泱不放心,打著商量,“那我跟你一起去,哼,她不敢把我怎麽樣。有我在,她怎麽都會收斂點。”

溫眠搖搖頭,語氣堅定,“泱泱,沒事的。”

秦泱泱見她態度堅決也沒再說什麽,心裏悄悄道,你不讓我去,我偷偷很進去就好了。再不濟,就去找表哥。

“對了,眠眠,我母親說當年先帝本來是想直接下旨賜婚你和皇帝表哥的,還是當時的皇後也就是如今的太後極力阻止,先帝才沒了下旨的念頭。”

溫眠有些頭疼,認真地看著秦泱泱道,“泱泱,這些事別在說了。”

先帝在世時,的確說過好幾次讓她給他家當兒媳婦的事情,當時她尚且年少懵懂,只以為是玩笑話沒放在心上。而且她也清楚,先帝對她的喜愛也是因為父親生出來的愛屋及烏。

秦泱泱撇撇嘴,不怎麽走心地應了一聲。

溫眠嘆了一口氣,好在她有一下朝就會衣裳的習慣,這會也就在梳妝臺重新梳理了一下頭發就出去隨外面的人進宮了。

一天之內進了兩次宮,溫眠有些疲憊地在宮門口下了馬車,然後隨著嬤嬤往裏面走去。

一路上順順利利的,溫眠在太後宮外等了片刻就被另一個嬤嬤領著進去了。

上首的太後見她進了殿,眉目慈祥地朝她招了招手,“眠眠,到這來。”

溫眠聽著她異常溫和的嗓音以及親昵的稱呼有些奇怪,要知道,她和這位太後尚是皇後時就不怎麽對盤。太後對她也是眼不見心不煩那種。

當即,她便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讓人挑不到半點錯來,事出反常必有妖。

上首的太後見她的模樣,手裏的帕子都捏得不成樣子,心裏有著怒火只覺得這溫眠真是不知好歹,想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忍耐,“不必多禮。”

溫眠依然站在大殿中央清淺一笑,不卑不亢道,“不知太後喚臣女來有何事?”

太後笑了笑,略感慨道,“三年不見,你倒是出落得越發好看了。別緊張,哀家就是想找你聊聊。”

溫眠溫順地應了一聲,“是。”

太後瞇眼,若不是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眼前這人動不得,不然她還真想好好教訓她。

當年,不過是一個臣子的女兒卻能得到先帝頻繁的寵愛,絲毫不弱於公主,就是當時身為皇後的自己都免不了退避三分。

更不可饒恕的是,先帝竟然有將她許給善兒的念頭,若不是她極力阻止怕是如今還不知什麽情形。

太後見溫眠沒有上來的打算,只得親自起身,陪她在下面坐著,一旁的宮女伺候著茶水糕點。

溫眠一副柔順的模樣,輕聲與太後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

太後面上敷衍地笑了笑,沒過多久就失去了耐性,揮手讓宮女退下。

溫眠微微低頭,遮住了眼裏的一絲暗光,心裏在思索在太後的用意,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得等對方主動開口了。目前看來似乎不是來找她的麻煩的。

太後一把拉住了溫眠的手,面上笑得和藹,“眠眠啊,你如今可謂是孤苦一人,哀家自小看著你長大實在不忍心見你如此。”

溫眠擡頭,輕輕道,“謝太後垂憐,臣女覺得如今就很好。”

太後面上的笑意僵住了,但到底經歷過大風大浪,很快又自顧自地接了下去,“眠眠啊,哀家沒有女兒,這是哀家一直以來的遺憾。不瞞你說,這些年一直以來將你視作親生女兒一般。哀家現在老了,希望有貼心的人能陪陪哀家。哀家琢磨著想認你為義女,封你為公主,你覺得如何?”

溫眠聽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眼裏一閃而過的諷刺,視她為親生女兒?仇人還差不多。

“太後好意,臣女心領了。只是臣女怕是愧對您了,這公主之尊臣女怎麽配得上。”

太後心裏罵了一句不知好歹,面上還是盡力勸說,“眠眠啊,你忍心讓哀家留著這個遺憾麽。”

當然忍心!溫眠心裏默默地道,見太後演得起勁,也配合道,“實在是臣女不能對不起父親母親。更何況臣女剛出孝就認了其他人為母,其他人會怎麽看待臣女,會怎麽看待太後您?”

說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字字句句都是一心為太後著想的樣子。

太後也是早年一路拼殺過來的,自然聽得出,這是溫眠的托詞,當下就怒了,自她當上太後以後哪個不是敬著她的,還沒人敢這麽不給她臉讓她不順心。

“實話和你說了,今兒你只有兩條路,要麽答應了這事,也就證明你對皇上沒別的心思了。不答應就是你依然對後位覬覦,哀家可不會跟你客氣。今兒能不能走出這裏還是未知數。”

太後神色威嚴,語氣裏滿是威脅。

溫眠氣笑了,敢情這又樣子是為了讓她和蔣澤善成為名義上的兄妹,斷了她後的可能?

讓她認她為母親?絕不可能!

溫眠也懶得裝下去了,直直地看著太後,“太後您這是多慮了,就是全天下的男子死絕了,我也不會嫁給你的兒子。”

語氣那是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太後氣得發抖,伸出手指著溫眠怒吼道,“放肆!就憑你剛才那句話哀家就可以讓你死!”

溫眠站起來笑吟吟地看著她,“太後可莫要忘了,臣女如今可是正兒八經的女官,就是太後您也無權對臣做些什麽。”

若單單只是臣女的身份,太後對她要打要罰,她都只能受著。可朝廷命官就不一樣了,後宮不得幹政,太後哪來的權力處置官員?

許是被溫眠這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氣著了,太後指著她,半天說不出劃來。不得不說太後也是忌憚著溫眠的女官身份,不然也不會這麽客氣的把人請回宮,還好言好語地勸說著。

溫眠慢悠悠地重新坐了下去,端起了杯子,輕輕彈了一下杯子裏的茶葉沫子,“太後您還是考慮清楚的好。京中閨秀那麽多總有一個適合作您的義女的。臣女可是無福享受的。”

她覺得她要真作了太後的義女怕是得折壽的。

太後慢慢冷靜了下來,條理清晰道,“你要什麽?”

溫眠閑閑地道,“太後這話嚴重了。臣女要的自然會自己去爭取就不勞太後您費心了。”

太後不死心,繼續道,“哀家可以為你指一門好的親事,也可以讓你升官。”

溫眠目光一冷,這是要麽讓她成為蔣澤善名義上的妹妹,要麽給她指一門親事?太後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不必。”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太後也徹底沈下了臉,眼裏透著狠意,“哀家一個懿旨下去,便是皇上也不能駁回。哀家勸你還是識相點。”

若不是不想和善兒關系弄僵,以她的性子怎麽會想出這樣迂回曲折的方式。

溫眠嘴邊笑意不減,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哦,是麽?那麽太後您可以試試。”

若真有那麽簡單,這份懿旨怕是早就下了。

溫眠似想起了什麽,補了一句,“太後可莫忘了,先帝曾給過臣女一道婚姻自由的聖旨。太後若下了懿旨將先帝視為什麽?”

太後顯然也想起了這件事,臉色越發難看了,當年先帝還曾親口說這京城的好郎君都供溫眠這個小賤人挑選,就是公主也沒有她受寵愛的。

“皇上駕到!”太監尖銳的嗓音從外面響起,阻止了太後接下來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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